日前,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连维良表示,为保障能源安全,将着力加强储备,未来将新增50亿立方米以上天然气储气设施,同时引导重点能源生产企业和大用户加强社会责任储备。
作为重要储气设施,地下储气库是天然气供应链中的重要组成部分,被称为天然气“银行”,在我国天然气调峰、安全保供中发挥重要作用。但随着我国天然气消费的快速增长,储气能力不足给天然气安全平稳供应带来风险。数据显示,2021年我国地下储气库工作气量约为170亿立方米,在当年天然气消费量中占比不足5%,远未达到12%的世界平均水平,加大了冬季保供压力。
中国石油勘探开发研究院储气库工程首席专家郑得文表示,天然气产供储销体系建设任重道远。“开展我国天然气地下储气库布局研究、加强关键技术攻关,对于推进储气库建设、提升国家能源安全保障能力、促进我国经济长效发展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。”
保供“硬核担当”
国际燃气联盟发布的数据显示,截至2021年,全世界约有695座地下储气库,总工作气量达4165亿立方米,约占全球天然气年消费量的12%。其中,欧美发达国家的这一数据为20%-25%,地下储气库在天然气供应安全中作用突出。
“我们虽然起步晚但建设速度快,经过近20年的努力,我国储气库建设实现了从无到有、从小规模应用到形成大规模产业的飞跃,已经成为世界上储气库建设发展最快的国家。”郑得文说,“尽管与发达国家之间还存在一定差距,但是我们用20年的时间,就走过了国外50年的发展道路。”
“储气库建设是天然气产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必不可少的环节,目前储气库调峰和保供的作用日益凸显。”郑得文说,“比如刚刚结束的供暖季,中国石油24座储气库供气突破110亿立方米,日最大供气能力达1.6亿立方米,与国内自产气、进口管道气和LNG联合保供。”
例如,辽河油田辽河储气库群周期采气量达22.2亿立方米,同比增加4.32亿立方米,创历史新高;单日调峰能力最高突破3000万立方米,较去年翻番,日调峰增量位居全国首位。此外,本轮采气周期共有36口井参与保供,为历年之最。
“不过,我国现有的地下储气库尚无法满足当前天然气的调峰需要。为改善这一局面,政府、供气企业都在切实推进地下储气库建设。”某参与储气库建设督导工作的业内人士说,“未来储气库的建设进度必然加快,储气调峰能力的改善将为天然气消费快速增长提供有力保障。”
“储气设施要建,但也要赚钱”
2010年,我国天然气表观消费量仅为1083亿立方米。到2020年,这一数字已达到3600亿立方米,年均增长量约260亿立方米,年均增速达14%。预计2025年,我国天然气消费量将超过4500亿立方米。以天然气消费量的12%为地下储气库最低工作气量计算,2020年我国储气库工作气量应为432亿立方米,2025年需进一步提升至540亿立方米。
但目前,我国储气库建设仍存在资源地域分配不均衡、产权界定不清晰、标准规范不健全、盈利水平偏低、投资主体单一和市场化程度不高等诸多“障碍”。
当前,世界上典型的天然气地下储气库类型有4种,枯竭油气藏储气库、含水层储气库、盐穴储气库以及废弃矿坑储气库。受访人士均表示,目前国内对于枯竭油气藏等资源的所有权问题尚无规范,既无强制退出机制也无相应二级市场,导致其失去了作为资产的融资功能。同时,其他3种受多种因素影响,建设规模也非常有限。
此外,调峰气价不明确也限制了企业建设储气库的热情。“由于各级管输储存费用、用途等不同,各地区的天然气价格不尽相同,价格体系复杂,调峰价格直接影响了企业建设储气库的动力。”上述参与储气库建设督导工作的业内人士说。
“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投资回报渠道和运营机制不完善。储气设施要建,但也要赚钱。但目前还没有系统的收益机制,需要在实践中探索并尽快出台支持政策。”上述参与储气库建设督导工作的业内人士补充说。
由于储气库垫底气费用约占总投资的一半,目前受储气库区位及资源渠道限制,大部分垫底气源为进口管道气与LNG,资金沉淀严重,极大增加了设施建设和后期运营成本。
据郑得文透露,垫底气相关补贴政策有望近期出台,届时将极大缓解企业资金压力,调动企业建设积极性。
“单纯依靠中国石油、中国石化等企业不现实,应探索推动社会资本参与。但也不能一拥而上,合理有序建设,完善盈利模式和收益机制更为重要。”北京世创能源咨询公司首席研究员杨建红建议。
技术支撑跨越发展
据郑得文介绍,由于我国库址资源地质条件复杂,储气库建设十分艰难。最初,按照国外成熟的建库方法建造,设计符合率也只有70%左右,目前这类储气库工作气量的占比仍未达标。
要实现“2025年全国集约储气能力达550亿立方米-600亿立方米,占全国天然气表观消费量的12.7%-13.9%。2030年达到600亿立方米-700亿立方米,2035年达到700-800亿立方米”的目标,离不开技术的不断攻关。
“‘十四五’期间,我国确定了加快地下储库建设的总体规划,根据需求,中国石油将新建储气库调峰能力超过112亿立方米。也就是说,我们要用5年时间完成前20年新建调峰能力的总和,责任重大、任务艰巨。”郑得文表示。
郑得文进一步介绍,“经过从‘十一五’到‘十三五’的连续攻关,我国已形成自己的复杂地质条件建库理论和技术方法,以及产品和装备。最核心装备的‘卡脖子’技术解决了,配套的一些小精尖设备和产品也已实现了国产化。”
“但油藏建库在国内属于新类型,配套技术还有短板。我们的攻关团队已开展油藏建库选址评价研究,在塔里木、冀东、辽河和吉林等油田筛选了一批库址资源,开展油藏建库配套技术攻关。未来还将攻克大面积低渗岩性气藏甜点区建库,这属于气藏建库新方式,在国内外尚属首次。而复杂连通老腔储气属于盐穴储气新领域,建库速度快、潜力大,国际尚无先例,我们将针对张兴、叶县等薄盐层库址开展多井型造腔工艺优化。”郑得文表示。
“下一步,将选择一个断块群来整体建库,难度更大。我们也在加快研发应用智能化调峰保供的智慧平台,通过数字化手段实现储气库用气调配的最优方案,精准供气。”郑得文说。
受访人士均表示,未来,可加速推进“小而快”的储气库建设,创造盈利空间,吸引更多资本进入。同时从规划、建设、运行各环节进行监管,促进储气库建设良性发展。